
保罗·加斯科因又上新闻了,这回不是因为什么麻烦事,而是一段采访,他说他永远不会放弃酒精,宁愿“作为加扎死去”。这话说得太实在,也太让人不是滋味。跑体育这条线十几年,见过太多球员在聚光灯熄灭后迷失方向,但加斯科因总归是那个最特殊的例子。
他的新书叫《八》,据说是要揭示“真实的加扎”。可他最新这番话,听起来却像在说,真实的加扎和他呈现给公众的样子,其实没什么不同。他说他不会变,也不知道怎么变。这种近乎宣言式的坦白,不像是在求助,更像是一种声明。声明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,也要求外界接受。
我总会想起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,那个在半决赛吃到黄牌后泪洒赛场的年轻人。那眼泪几乎让整个英格兰都心碎了。那时的他,是足球的天才,是未来的希望,充满着无限可能性。几年后的1996年欧洲杯,他在温布利对苏格兰挑球过掉亨德利后的那脚凌空抽射,更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时刻。那时的“加扎”,是英雄,是偶像。
可足球场外的故事,我们也都清楚。从纽卡斯尔到托特纳am热刺,再到拉齐奥和格拉斯哥流浪者,他的职业生涯轨迹,几乎和他的酒瘾、抑郁症的斗争史完全重叠。这些事被媒体记录得鉅细靡遺。他自己也认了,“整个国家都知道我现在都干了些什么”。这句话里头,有种疲惫不堪的平静。
最有意思的是,他主动提到了吉米·格里夫斯和乔治·贝斯特。他说:“吉米·格里夫斯戒酒了,但那是吉米·格里夫斯。我不是他。”这话简直是在堵死所有希望他“浪子回头”的人的嘴。格里夫斯,另一位传奇射手,晚年成功摆脱了酒精依赖,这是一个典型的励志剧本。但加斯科因直接表明,他不想演这个剧本的主角。
他没有直接说自己像乔治·贝斯特,但那个名字的阴影始终笼罩着。贝斯特,北爱尔兰的天才,一句“我把钱花在了跑车、女人和酒精上,剩下的都挥霍了”成了他的标签,最终也因酒精葬送了自己。足球史上,天才与自我毁灭的故事总在重复上演。可加斯科因的不同之处在于,他似乎是第一个如此清醒、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地宣布自己选择“不抵抗”的人。
他喝酒的原因?他说不是因为讨厌父母或者公众,而是“for the sake of it”——就是为了喝酒而喝酒。这比任何复杂的心理学解释都更让人感到无力。它把酒精从一个“问题”变成了一个他身份的核心组成部分。你没法去解决一个他自己都不认为是问题的问题。
他声称自己不后悔,说自己过了很棒的一生,周游世界,拥有金钱能买到的一切。这话听着,让人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同情。他现在奉行的人生哲学是“只考虑今天,不考虑昨天和明天”。这种活在当下的态度,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或许是种洒脱,但对于一个与心魔缠斗了半生的人来说,更像是一种防御机制。昨天太痛苦,明天太迷茫,那就索性只抓住今天,哪怕今天的生活方式正在摧毁自己。
从一名体育记者的角度看,加斯科因的悲剧是多层面的。他那个时代,对于运动员心理健康的关注几乎为零。巨大的名声和压力砸在一个来自盖茨黑德的工人阶级孩子身上,身边却没有一个有效的支撑系统。媒体和公众消费着他的天才,也同样消费着他的丑闻。如今他选择以这种方式与世界和解,不再扮演那个大家希望他成为的“改过自新者”。
他不想成为别人的榜样,也不想成为 cautionary tale(警示故事)里的反面教材。他只想做加扎。那个在场上能用足球变魔术,在场下却总是搞砸一切的加扎。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真正理解他的选择,但他的坦诚,至少让我们停止了虚伪的期待。这或许是他留给自己,也留给我们的,最后一点尊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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